左右她要在寺庙待几日,回头等裴颢知走了再来就是。
徐怀俪这样想着也就没再犹豫,正打算转身离开,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冷清的嗓音:“不进来吗?”
脚步一顿。
徐怀俪侧身抬眸,见裴颢知依旧背对着她,但四下无人,这话显然是对她说的。
略作迟疑后,徐怀俪还是抬脚进去了。
既然他不介意。
她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。
佛经供奉于香桌上。
徐怀俪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上。
她心中无杂念,闭上眼睛许愿,也不过是盼着在世的几位亲人身体康健。
又替父亲念了一篇往生经,希望他早登极乐,来日投个好胎,等她再睁眼的时候,本以为裴颢知已经走了,没想到他还站在一旁。
寒风吹拂他身上的官袍。
他仰头看着面前几人高大的黄金佛像,面上无喜无悲,既无恭敬也无谦卑。
徐怀俪不知为何,总觉得他应该是不信佛的。
心中念头脱口而出,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,看裴颢知低眸看她,徐怀俪虽觉自己这话冒犯,倒也并无别的想法。起身的时候,才忽然发觉幼时那个比阿琅还瘦小的孩子如今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了,离得那么近,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那双清凌凌的黑眸。
徐怀俪并不认为他会回答她的问题。
正值风雪稍停,她也想走了,还未开口却听他说:“是,我从不信佛。”
他的声音冷淡,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,眼中似乎还有着深藏的厌恶。
徐怀俪微怔,不明白他这一份厌恶从何而来,下意识接话问道:“那你为何来此?”
裴颢知却又不说话了,只是那双黑眸静静望向她,四目相对,他率先收回视线,没看佛像,也没再看徐怀俪,而是随意找了一处着落点,不答反问:“你要跟裴又铭和离?”
徐怀俪愣了下,反应过来不禁笑道:“我没想到你会关心这些事。”
这些年不是没有裴家人去找过他,想与他交好,可裴颢知始终冷冰冰的,对谁都爱答不理。她还以为他从裴家离开后就再也不管裴家的事了,没想到居然会知道她跟裴又铭和离的事。
虽然惊讶,但徐怀俪也并不避讳说起这些,她主意已定,谁说都无用。
“是,我要与他和离。”
裴颢知又把目光移了过来,看了她半晌后,忽然问:“需要帮忙吗?”
这倒是让徐怀俪感到诧异,不由多看了他一会。
“为什么?”她问裴颢知。
裴颢知没看她。
他依旧负手于身后,无人注意到他此刻双手紧握,心情也是紧张忐忑的。可他的声音依旧冷静,甚至称得上冷肃,干巴巴的,没有一点情绪起伏:“就当报答你当年的那些糕点吧。”
能感觉到徐怀俪在看他。
裴颢知没有回头,依旧沉默地看着前方,可他负在身后的手却握得更紧了,心脏也不禁扑通扑通跳了起来。
他怕怀俪窥探出他的心思。
好在怀俪并没有看多久,很快她就收回了目光,笑着同他说:“不用。”
裴颢知蹙眉。
他知道她现在在裴家不易,裴又铭更是不可能轻易放手,光靠她自己……
徐怀俪知道他在想什么,温声笑道:“我知道你现在有能力,也清楚这些事对你而言轻而易举,不过还是不必了。”
裴颢知皱眉,想到一个可能,抿唇低声:“你是怕我影响你的名声?”
徐怀俪惊讶他会这样想,不过很快就笑着摇了头:“怎么会,你帮我感激不尽。何况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,无论我和离的原因是什么,外面的人也都只会以为是我不好,名声这事在我决定和离的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她若在乎这些,也就不会提出和离。
她跟裴颢知说:“我当初帮你并非是想要你有朝一日回报什么,你也不必为我沾上那些没必要的是非。”流言蜚语就像利刃,假的也能说成真的,如今裴颢知身为天子近臣有大好前程,纵使名声不好,也多的是勋贵想要把女儿嫁给他,实在不必因为她担了那些莫须有的诽语。
何况她听说天子还想为他赐婚。
不知道为什么。
怀俪心里竟然有些感触,那个从小被人抛弃、被人厌恶欺辱的小孩终于长大了,他长成了一颗苍天大树,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,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。
明明她跟他并无什么联系,可怀俪却真心为他感到高兴。
或许她当初帮他,也是在帮自己,那个时候她也正经历完磨难,父母和离、祖母离世,她以八岁的稚龄掌管徐家,还要照顾年幼不懂事的弟弟。
现在她过成这副田地,可他是好的,甚至比谁都好。
这对怀俪而言大抵也算得上是一种安慰。
“不管如何,我都很感激你。”这大概是徐怀俪近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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